白信则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脚尖,慎重地说:“胜败是兵家常事,郡王定能化险为夷。”
“胜可以是常事,败不可以。”素盈苦笑一下,掂了掂弹子袋,“他这是怕见我,怕我求到他头上。”
曾有一个时期,皇朝后妃出征非常频繁。她们是素氏,战士的后代,仿佛天生懂得如何打仗。后来,出征变成遥远的往事。皇后仍然是丹茜宫卫尉的统帅,只是越来越有名无实,大多没读过几本兵法。
提到和打仗有关的事,她没有主意,只是需要一位青年将领去为她哥哥解围,最要紧的是在阵前保住素飒的命——人人都看得出来。
白信则说:“国家自有栋梁,娘娘无须担忧。”
素盈叹口气,撇开皮囊问:“信则,记不记得你从宫苑司回到丹茜宫的那一天,我对你说了什么?”
她直呼名字太过亲切,白信则将上身躬得更低,沉声回答:“娘娘的话一针见血,小人不敢忘。”
那时她说:一个宁可与亲弟弟假装不和十几年,也要留在宫廷中的人,应该明白——他是个阉人,只有宫廷才是他的世界。一旦出去,就算家里有钱有势,还供着一位公主,在别人看来,他也不过是个瑕疵,是体面人家的美中不足。白潇潇早几年前就说过,白家长子丢尽了父亲的脸,应验那句“小时了了,大未必佳”。白家还有谁会珍视一个寒微的宦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