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干吗一本正经的板着脸?”医学生说着,抓着他的胳膊往卢森堡宫前面走去。
“脑子里尽想些坏念头,苦闷得很。”
“什么坏念头?那也可以治啊。”
“怎么治?”
“只要屈服就行了。”
“你不知道怎么回事,只管打哈哈。你念过卢梭没有?”
“念过。”
“他著作里有一段,说倘使身在巴黎,能够单凭一念之力,在中国杀掉一个年老的满大人[108],因此发财;读者打算怎么办?你可记得?”
“记得。”
“那么你怎么办。”
“噢!满大人我已经杀了好几打了。”
“说正经话,如果真有这样的事,只消你点点头就行,你干不干?”
“那满大人是不是老得很了?呃,老也罢,少也罢,痨病也罢,健康也罢,我吗,吓!我不干。”
“你是个好人,皮安训。不过要是你爱上一个女人,爱得你肯把灵魂翻身,而你非得有钱,有很多的钱,供给她衣着,车马,满足她一切想入非非的欲望,那你怎么办?”
“嗳,你拿走了我的理性,还要我用理性来思想!”
“皮安训,我疯了,你把我治一治吧。我有两个妹子,又美又纯洁的天使,我要她们幸福。从今起五年之间,哪儿去弄二十万法郎给她们做陪嫁?你瞧,人生有些关口非大手大脚赌一下不可,不能为了混口苦饭吃而蹉跎了幸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