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实,她不是猜到(她和婴儿在生理上的联系还没有断),而是凭自己的乳房发胀确切地知道他饿了。
她知道,她还没有去孩子的房间之前,他就哭了。果然他在哭。她一听到他的声音,就加快了脚步。可是她走得越快,他哭得越响。他的声音是好听的、正常的,但那又是饥饿的、焦急的声音。
“哭了很久了吗?保姆,很久了吗?”吉娣急急忙忙地说着,坐到椅子上准备喂奶,“快把他抱给我。唉,保姆,你磨蹭什么呀,帽子等会儿再系好啦!”
孩子因为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了。
“可是不行呀,少夫人。”差不多一直在孩子房间里的阿加菲雅说,“总要把他收拾得好好的呀。噢哈,噢哈!”她哄着孩子,不理睬做母亲的。
保姆把孩子抱给母亲。阿加菲雅带着一张慈祥的笑脸跟着走过来。
“他认得人,认得人呢。一点不假,卡吉琳娜·亚历山大罗芙娜,他认得我哩!”阿加菲雅的声音比孩子的声音还大。
可是吉娣没有听她的。吉娣也和孩子一样,越来越焦急了。
因为焦急,老半天没有喂上奶。孩子含不着奶头,生气了。
在一阵拼命哭叫和抽搭之后,终于含到了奶头,母亲和孩子同时安定下来,不作声了。
“哎呀,可怜的宝宝浑身汗淋淋的了。”吉娣抚摩着孩子,小声说,“您怎么知道他会认人呢?”她问道,一面瞅着孩子那一双她觉得从小帽子底下调皮地望着她的小眼睛,瞅着那一鼓一鼓的腮帮子和那在空中画着圆圈的粉红色小手。